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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國總統朴槿惠日前被憲法法院以嚴重違憲違法、傷害民主法治為由彈劾，黯然下台，並且在三天內搬離總統府青瓦台。儘管朴槿惠表示經過時間檢驗、真相終會大白，意有所指，也有一些挺朴群眾集結法院外頭、與警察爆發激烈衝突，甚至於導致兩人死亡，然而，她還是公開發表道歉聲明。從韓國國會在去年提出彈劾案，經過三個月的審判完成裁定，接下來，韓國選民預計在六十天完成總統大選，對於國人來說，戲劇般的發展，彷彿是天方夜譚。 就韓國的歷史來看，歷任總統幾乎都有案纏身，除了朴正熙死於政變、李承晚流亡海外，其他總統不是本身、就是親人因涉及賄賂判刑，其中，盧武鉉還跳崖自殺明志。此番，朴槿惠因為「閨密門」醜聞賈禍，超過三分之二的國會議員贊成彈劾，連半數執政黨同志都不護短，她除了被控濫權牟利，其他罪狀還包括破壞國會制衡、以及媒體監督，甚至於還有相當抽象的背信於民，八名憲法法院法官全數同意，政壇寵兒頓時身敗名裂。 回頭看台灣，前總統陳水扁下台後因國務機要費、南港展覽館、竹科龍潭基地開發、及海外洗錢等案被控貪污與圖利，經過八年，有些被判無罪定讞、有些還在審理，迄今紛紛擾擾、歹戲拖棚，支持者以為司法部不公、咸信辦綠不辦藍；近日被民進黨政府補提名監委的陳師孟，還誓言結合志同道合的監委調查扁案、還給台灣人民公道。相對之下，針對三一九槍擊事件，由於嫌犯自殺身亡結案，國會成立真相調查特別委員會，被大法官判定「部分違憲」朝野對立、無疾而終。 乍看之下，敢愛敢恨的民族性似乎可以提供初步的解釋。在日本殖民統治下，韓國人公然追求獨立，而台灣人則委婉選擇自治，難不成，日本在台灣的高壓統治甚於韓國？如果以警察的密度來看，顯非如此。戰後，國民黨統治之下有二二八事件、藉機屠殺台灣人菁英，百姓心靈禁錮，不止真相不清，更造成族群齟齬及政黨對立；相對之下，韓國也有殘暴的光州事件，暴虐獨夫以武力鎮壓平民及學生，全斗煥、及盧泰愚總統下台後難逃法網，人民揮別過去、奮力打拼經濟。 誠然，我們可以歸咎台灣因為歷史的糾結，以致於社會分歧約制政治競爭，連國家定位都無法討論，更不用說司法正義被高度質疑。不過，韓國的區域的競爭、政治傾軋並不下於台灣，即使是經歷慘烈的政黨鬥爭，終究還是要回到民主的常軌，也就是對於政治制度的信服。兩千三百萬人分屬四大族群，如果不能誠實面對過去，對於現有體制的公正性高度懷疑，更不用說凝聚共同的未來想像，只會不斷重複彼此的妒恨。 對於國民黨的保守派來說，中華民國體制不容更易，唯有寄望復辟；坦誠而言，那是無可救藥的永遠沈淪。對於高舉維持現狀的民進黨而言，取而代之的目標是現實的鞏固權力、以及赤裸裸的資源支配，期待政權永續，改革只是選舉的口號，國家制度只是掌控政權的工具；既然如此，期待司法獨立，那是比登天還難。蔡英文政府在選民的企盼下全面執政，行政權睥睨立法權，司法權則左顧右盼，三權之間的相互制衡似有若無。只不過，若不能回到初衷，亢龍有悔。
*《台灣時報》社論
2017/03/14。 |